【電影吞食部】只願死在亮光裡─《黑天鵝》、《太陽浩劫》

上週末挾著心理驚悚的討喜類型，以及廣獲老幼觀眾緣又入圍奧斯卡的話題女星，《黑天鵝》(Black swan，2010)來勢洶洶地在初上檔之際就吃下近千萬票房，娜塔莉波曼眾望所歸抱回本屆奧斯卡影后，這部電影的氣勢已經不需要再哄抬了，本週繼續爆棚也是意料中的事。

而在「嚇死人的好看」之佳評如潮外，還有許多人一走出戲院，就把導演戴倫艾洛諾夫斯基(Darren Aronofsky)奉為最新偶像，這種感受我百分之百理解，因為當初看完他自編自導拍攝的第一部長片《π》(Pi，1998)後，也只能立即獻上五體投地的景仰，他並以該片贏得日舞影展最佳導演，此人在2006年以前走的是「形上科幻」(Metaphysical Sci-fi)路線，更是精神偏執的形塑兼代言者，以致前作《力挽狂瀾》(The Wrestler，2008)在他作品群中反倒特顯異色。如果你喜歡他的電影，那我更要力推配樂，絕大部份出自Clint Mansell之手，精彩異常，他們從15年前開始合作。

回到正題，《黑天鵝》如何劇力萬鈞、暗黑深沉、讓人看得屏氣凝神大呼過癮，這些先不討論，我想提出另一部氣質相似且遙相呼應的電影，它叫做《太陽浩 劫》(Sunshine，2007)，該片型、片名與大量聲光特效，令它看來像部偽主流科幻商業片，或是復刻版的《世界末 日》(Armageddon，1998)加《撕裂地平線》(Event Horizon，1997)，但從電影中段，科幻開始變調為驚悚的那刻起，就能意識到它並非那麼簡單，而有一些隱主張、隱議題被淹沒在視覺效果底下，順帶一提，若使用投影設備觀賞本片，建議配戴太陽眼鏡，以防太多亮度爆表的畫面讓你瞇眼瞇出魚尾紋。

這倆主角，Nina是舞蹈家，Capa是科學家，兩種專業人士皆窮極一生執著於技藝的創新與超越，《黑天鵝》的Nina愈是想追求完美舞藝，就愈是得赤裸面對自己，因此漸漸探進人格的黑暗面，那裡像鏡宮一般佈滿歪斜扭曲的景象；而《太陽浩劫》太空船遺骸裡那個全身燒燙傷的前任艦長，未嘗不是Capa在面對末日危機與幽閉久了的太空旅行中，因心理壓力太大而自己幻想出來的？Capa的其它組員表面看來是犧牲小我成就大局的悲劇英雄，但也可說是在追逐光的途中夭折，皆未能抵達主角最後所到之境界，就像被撞斷腿的前天鵝皇后貝絲，卡在醫院裡不上不下。

Nina和Capa的共通點便是都不將前輩慘例視為警告，仍堅決不放棄地將自己推向極限，這種精神不是很值得敬佩嗎？兩部片的最後高潮都落在他們仰望著那神聖的亮光，不管那個光是太陽，還是舞台上的場燈，總之是他們生命裡一個終極的什麼，那個什麼因人而異，但都是嚥氣前靈魂所能得到的最大救贖，一生受苦，如此結局，其實多麼圓滿，也多麼幸福。 

 

------作者簡介------

孫志熙
吸含嚼舔聞，對電影，我永遠感到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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