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吞食部】詩人才會做的事─《男孩超級白》
要遇見讓體內湧出某種原始、無名之悸動的作品,隨著年紀與觀影量增長,機率是愈來愈低了,具備這般質素的電影,根據經驗而言,往往都是導演的第一部片,而這也是未做任何預習的狀況下,看完《男孩超級白》的直接反應。「超級白」譯自「Güeros」,這句墨西哥俚語是對男子膚色的調侃,大約等於奶油弱雞的意思。
劇情那麼鬆散,可是能感受的又那麼充足,幾乎像人的第一次失戀,就算壓根還不懂愛是什麼,卻又能在心裡淹成一座湖泊,供你浮沉個半年幾載。
全片除了學運遊行稱得上大事件之外,其餘不過是兩名罷課學生與主角小弟放任著住處的凌亂和不甚堪用的電器、偷接鄰居的電被抓包而落跑、開車迷路遇到小混混、擋風玻璃被小鬼惡作劇砸破等生活片段,一行人去尋找象徵父親意涵的老歌手,但怎麼看都更像是閒散的遊蕩,有點興之所至,有點隨遇而安,這類高純度的作品你不會想再去多加解析,因為不受規章制約的,反而可以最接近人生真貌。
導演處女作的特色還有一樣,即蓄意要人看見的玩心,要說這是炫技我不置可否,畢竟大前方還有 Xavier Dolan 頂著,炫他不過。單說片中出現的一些小趣味,比如將同一刻的視覺和聲音觀點分割──畫面是 A 所見,但聲音是 B 所聽;或是播放卡帶裡的傳奇歌曲時,皆用隨身聽轉動的音效取代音樂,硬是不讓觀眾知道究竟多好聽;接著劇情走到一半,突然挑釁似的全體出戲,主角問上車的朋友「你覺得這個劇本怎麼樣」,甚至瞬間掃過後座的工作人員與打板;再來是自我揶揄拍黑白片這件事,讓主角說出「用一群魯蛇拍黑白就說自己是藝術片」、「有種就花自己的錢來羞辱我們,但他們竟敢拿納稅人的錢。」云云,神來一筆,又戲謔又驚心。
「我們在哪?」「墨西哥市。」這路上的一問一答在電影裡出現了兩次,他們繞了老遠的路找到老搖滾歌手傾訴崇拜,但其實哪都沒有離開,世界是火車站,也是他們的墨西哥市,乘客來來去去前往其它地方,而他們只是在站台目送著一班又一班的列車,這是詩人才會做的事。
------作者簡介------
孫志熙
現從事電影與文字工作
吞食電影並永遠感到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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