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在香港上映的時間是2015年底,往後一路延燒出的各種現象、報導、議論,包括電影院出現一票難求的盛況,都令這部電影超越了文化新聞、直達社會事件層級,不到兩個月的映期,票房結算超過500萬港幣,下檔後又持續有露天放映、社區巡迴義演等,今年3月的香港電影金像獎,評審亦選擇與民意站在一起、肯定其社會意義而頒予最佳影片。
它的姿態明確,從企劃發想到終端行銷,徹頭徹尾是讓電影本身成為手段而不是目的,它服務於公民及政治理念,自然也就疏於影像敘事面的琢磨,所以若想在劇情片的概念之下談論《十年》,至少我會認為是尷尬的,比方基本的說故事通則中,最要被關心的是裡頭的個人,再由個人的處境與情感引導眾人得到共鳴,但如果把這樣的順序逆轉,反推式地創造一些符合預設規格的角色,就難免讓他們看來偏於蒼白,更像是按表操課。
五則短篇中,《浮瓜》和《方言》都以對白或字卡試圖解說背景設定,在短片這麼做頗容易自找麻煩,不夠篇幅去建立規則,就像證據不足的推論,勢必會出現邏輯混淆不明之處來干擾觀影;而時序錯置又過度使用字卡的《冬蟬》,要說是詩意實驗或是破碎自溺,就褒貶由人了;偽紀錄片式的《自焚者》,雖然手法相對熟稔,但其影射的人士、殉身的老人和雨傘燒毀的特寫都難免煽情;壓軸的《本地蛋》由策劃人伍嘉良執導,則屬最完整俐落的一段,將雞蛋、兒童、希望做了象徵意義上的相互指涉,選角和表演也十分到位。此外也好奇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發現《浮瓜》裡著中山裝的高官,正是賈樟柯長片處女作《小武》裡,小武的飾演者王宏偉。
看《十年》的理由,除了老被喊著的今日香港明日台灣,即是得以再省視一遍像這樣主體性先天不良又後天失調的小地方,往往是枕戈待旦地應付生死存亡,而電影是否連回應社會事件、為立場發聲都來不及,怎能奢望它在這裡成為純粹的創作目的?
------作者簡介------
孫志熙
現從事電影與文字工作
吞食電影並永遠感到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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